2004年10月20日,大二上學期, 我在學校宿舍頂樓割腕自殺。 那天天氣陰陰的,天空泛著白色。 手腕,手臂,開了兩個大大的口, 我瘋狂地跑著跳著,將鮮血遍灑地面, 紅色的液體沾滿了衣服。 隨後我躺在地上, 隨手拿了一件從曬衣竿上掉落的髒衣服枕著, 嘴上帶著微笑。 我想, 也許我就這樣死了吧。
我從六歲開始就有過自殺的念頭, 高一時真正感受到憂鬱症發作, 我不苟言笑的作風讓別人都把我當怪胎。 大一上學期發作得很嚴重, 我第一次用網路查出自己這種症狀叫「憂鬱症」, 還把資料印出來給爸媽看,他們不相信。 大二上學期再度發作, 我無法控制的掉淚,發抖, 身體痛苦的蜷曲,內心如同火燒。 我打電話向母親求援,然而遠水救不了近火, 諮商中心老師又不了解這病的嚴重性, 結果我就在無法被眾人理解的情況下, 割腕自殺。
我作出自殺的舉動並不是真的想死, 也不是想引人注意, 我只是想終結這種難以承受的痛, 而且是不曾經歷過的人無法理解的痛。 我的重鬱症排山倒海而來,沒有特別的理由, 不是感情問題,不是課業壓力, 純粹是因帶有這種基因罷了。 憂鬱症發作是不需要理由的。
送回臺南後,我換了五家醫院六個醫師, 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醫院,病房不是滿了, 就是沒有跟精神病患隔開。 後來終於找到高雄某間設有憂鬱症專屬病房的醫院住院一個月, 又撐了半年情況才逐漸好轉, 直到今天仍在吃藥中。 中間嘗試上吊了數十次, 發作時的情況看在我爸媽眼裡都是一種艱苦的折騰。 我對爸媽喊著「如果你們愛我,就讓我死了吧!」 母親日夜以淚洗面, 父親則是偶爾在一旁黯然落淚。 曾有三個心理師及不同的護士來找我對話, 每個人我都講不一樣的發作原由, 問題是我根本沒有發作的原由, 而且我不認為他們了解我的難受。 每當我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拋棄掉自殺的念頭時, 他們都無法諒解,事實上,若非一步一步慢慢痊癒, 否則想馬上改變自己的心態是不可能的。 況且在我發病的當下,跟我已經轉好的模樣、想法及性格, 差異很大, 所以我相信這都是病情控制了我的腦袋, 是一種生理而非心理上的問題。
2005/8/2 下午 02:34:4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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